临安新都,十二月深寒,萧瑟之气裹挟大地。 新帝御极不过一年,如今天下初定,正逢天宁节,是以史无前例的隆重开办了,集英殿彩楼上教坊乐人仿百鸟朝鸣,琼楼玉宇,张灯结彩。宗室百官朝贺,各国使臣来贺,奢靡的宴席足足开了三日。 谢昭宁躺在床榻上,面色苍郁,她看着窗外枯瑟的冬景。 热闹的声音隔了很远传来,仿佛是经年梦境。 “夫人,方才殿下派人送来了此物。” 听到声音,谢昭宁回望过去。 女使跪在地上,手中方漆填金的托盘上,放着身织金羽擢,光华熠熠。此乃亲王王妃的服制。 她的手指在上面细细摸索过,浮雕的纹路,名贵的宫百合香,那织金羽翟与这屋中陈设的萧瑟格格不入。她蓦地低笑出声,笑得咳嗽。曾经她为了这东西,使了多少手段,填了多少的性命,她自己都记不清了。 女使欲言又止,看着她的眼神极是担忧。 此时,门突然开了,两列侍卫走了进来,皆重甲执刀。 随即,徐缓的脚步声走入。 女使身子蓦地一僵,脸色浮现惊恐。 “怎么不穿呢?” 在侍卫的垂拱之下,那个人缓步走来,他身着玄紫翟衣,戴七梁冠,玉革带束出身形修长。灯光下只见其眉目精致俊美,黑瞳沉暗,苍白肤色,连唇色也是淡极了,越发显得他尊贵疏离,无法让人想象,这竟是如今权御朝野的淮阳王。 女使更是惧得伏地,身子微颤,一言不敢发。 “你那些年毒比蛇蝎,费尽心机,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。” 谢昭宁并不理他,她收回自己苍白枯瘦的手。 赵瑾蓦地伸出手,掐住了她的下巴,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冷厉道:“看着我!” 谢昭宁的下巴被掐得生疼,她被迫抬起了头,眼前这人,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名满汴京会捐钱与寺宇平民的少年郎吗?他现在的样子,既冷酷又病态,仿佛会笑,又仿佛下一刻随时会杀人。 谢昭宁心中涌起阵阵的悲凉,她闭上了眼睛。 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? 是从她说喜欢他开始,或者是从她害死他最...